毕业证书发下来那天，教室里出奇地安静。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，落在那些墨迹未干的签名上。

我望着同桌三年的人，忽然觉得陌生起来。他的眼角有了细纹，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，校服领口磨得发白。三年前那个在开学典礼上打瞌睡的男孩，如今已长成大人的轮廓。

班主任站在讲台上，嘴唇蠕动着，却听不清在说什么。后排传来压抑的抽泣声，像雨天漏水的屋檐。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，把我们的年少时光一片片摇落。

散场时，谁都没有说再见。大家抱着厚重的纪念册，像抱着各自的未来，沉默地走向不同的方向。校门口那株老槐树依旧开着白花，只是再没有人抬头看了。